东北民间异闻录第227章 水库浮棺
一九五八年秋辽河两岸的风里已带着刺骨的寒意。
县里的通知传到时天黑得像锅底灰——为建水库全村都要搬迁连祖坟也得迁走。
“水来了死人也得给活人让路。
”村干部王有德站在屯子中央的老槐树下说道声音干涩。
接下来的半个月村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悲伤。
家家户户都在祖坟前烧纸祷告请祖先原谅惊扰之罪。
铁锹挖开坟土露出朽木棺椁捡拾白骨装入陶罐准备迁往高处新辟的墓地。
赵老四带着两个儿子挖开自家六座祖坟最后一锹落下时他忽然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这个在朝鲜战场见过血的男人此刻却像个孩子。
“爹这是为啥?”大儿子问。
赵老四抹了把脸:“咱们这一走往后谁还记得回来上坟烧纸?再过几十年谁还记得这山坡下埋过咱们赵家的先人?” 全村唯一的知青周文远拿着本子记录着他是县文化馆派来监督迁坟的。
听着赵老四的话笔尖在纸上顿了顿留下一个深色的墨点。
三天后大部分坟都已迁走唯独山坳深处还留着一座孤坟。
无碑无牌坟头矮小若非迁坟几乎无人注意它的存在。
“这是谁的坟?”王有德问遍了全村老老少少都摇头。
九十岁的麻三奶奶眯着昏花的眼睛想了半天才含糊说道:“听我奶奶说过这坟里埋的是个萨满姓那拉是康熙年间的人了。
说是当年在这里镇着什么邪物特意选的这个地方。
” 几个年轻后生奉命去迁这座孤坟。
奇怪的是不管他们怎么挖那棺材就像长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更怪的是这棺材非木非石黑黢黢的质地敲上去发出沉闷的金属声却分明不是金属。
“邪门了这棺材怎么这么沉?”王有德亲自上手七八个壮劳力一起用力那棺材却像焊在了地里。
“要不打开看看?”有人提议。
“作死!”麻三奶奶突然用拐杖敲打着地面“那拉萨满的棺材能动吗?那是镇着东西的!” 周文远蹲下身仔细查看棺材周围土壤发现一圈淡白色的粉末像是石灰又掺杂着细碎的黑色颗粒。
他偷偷取了一些样本装进随身携带的小玻璃瓶里。
第二天他们换了更粗的绳子加了更多人可那棺材依然纹丝不动。
眼看水库蓄水日期临近王有德只好上报情况得到指示:既然搬不动那就让它淹在水库里吧。
半个月后靠山屯的村民搬离了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
当他们站在高岗上回望已被推倒的村庄时许多人跪了下来朝着那片土地磕头。
水来了。
浑浊的河水先是漫过田地淹过低矮的房屋然后慢慢爬上山坡最终吞没了整个山谷。
当水面覆盖那座孤坟时有人似乎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底叹息。
第二年春天水库进入枯水期水位下降了三丈多。
一天清晨打鱼的孙老歪划着船到水库中央突然看见一口黑漆棺材直挺挺地立在水中只有一头露出水面像是从水底长出来的怪树。
他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划回岸边。
“浮、浮棺!那萨满的棺材浮出来了!”孙老歪连滚带爬地跑到王有德家语无伦次。
王有德不信邪带着几个人划船去看。
果然那口黑棺静静矗立在水中央周围水面平静得异常连条鱼都没有。
更奇怪的是棺材并非漂浮而是垂直悬浮在水中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固定在那里。
消息很快传开引来县里的关注。
一支打捞队奉命前来可每当船只靠近棺材十丈之内发动机就会莫名其妙熄火。
他们改用最原始的方法抛出缆绳和铁钩可要么绳子断裂要么铁钩滑脱。
周文远也闻讯赶来此时他已调到市文化局工作。
他带着之前收集的土壤样本检测结果——那些白色粉末是混合了骨灰的石灰黑色颗粒则是磁铁矿粉末这在满族萨满葬俗中有特殊意义。
“那拉萨满的棺材很可能是一种镇压仪式。
”周文远对王有德说“我查了县志康熙年间这一带曾发生过一系列怪事多人溺亡尸体却不见踪影。
后来请来一位萨满之后便平静了。
” 王有德皱着眉头:“你是说这水库底下真有什么东西?” 那天晚上月圆如镜周文远独自划着小船来到水库中央。
浮棺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水面上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气像是檀香又混合着某种草药的味道。
他突然想起麻三奶奶临终前的话:“那拉萨满不是镇压水怪是守护。
他在守护着什么东西不让它重见天日。
” 就在周文远凝神思考时水面突然波动起来以浮棺为中心形成了一圈圈涟漪。
他隐约听到水底传来一阵低沉的吟诵声像是某种古老的祷文。
“谁?”周文远毛骨悚然环顾四周除了月光下的水面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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