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民间异闻录第231章 供销社诡货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外面飘着鹅毛大雪。
老周照例在打烊后清点库存为年关销售做准备。
昏黄的灯泡在仓库里摇晃把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咦?”老周在仓库最里面的角落停住了。
这里本该放着去年积压的一批棉鞋可现在却多出了几个他从没见过的木箱子。
箱子上没有如今的供销社统一标签只有些模糊不清的黑色印章木质也已经发黑像是存放了几十年。
老周用撬棍撬开其中一个箱子里面是一卷卷花色奇特的布料。
他展开一看心里咯噔一下——那是民国时期流行的缠枝牡丹纹花布鲜亮的粉红和翠绿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刺眼。
他小时候只在母亲的嫁妆箱里见过类似的布料。
“谁把这玩意儿放这的?”老周嘀咕着又打开了另外两个箱子。
一个里面整齐码放着印有“康德年间制”的化妆品铁盒上面的日本女人画像正对他微笑;另一个箱子里则是印满日文和满文的香烟包装纸已经发黄发脆。
老周后背一阵发凉。
这些东西按规矩该立刻上报。
可他想起六六年供销社老刘就因为被发现私藏了一本日本画报被剃了阴阳头游街最后投了河。
这要让人知道他仓库里有伪满时期的货他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他思前想后决定暂时隐瞒等明天悄悄把这些东西处理掉。
当晚老周睡在供销社后间这是他多年的习惯。
半夜他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像是有人在挪动货架。
他摸出手电筒蹑手蹑脚地走向销售区。
眼前的景象让他僵在原地。
货架不知何时被重新排列形成了一个陌生的格局。
几个穿着旧式衣裳的人影在货架间缓缓移动——有穿阴丹士林旗袍的女人有戴瓜皮帽的老头还有个穿着日本军大衣的高大背影。
他们拿起商品端详却又不发一言。
老周屏住呼吸躲在一排货架后观察。
他发现这些人只看不买手里拿着的也都是那些突然出现的旧货。
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这些人的脚都看不清仿佛飘在半空中。
“周同志”突然有人在他身后开口“这块布怎么卖?” 老周吓得差点叫出声回头看见一个面色惨白的中年女人手里正拿着那卷民国花布。
她的装束完全是解放前的样式头发梳成髻插着一支褪色的银簪。
“这、这不卖…”老周结结巴巴地说。
女人似乎没听见自顾自地从袖口摸出几枚铜钱塞到他手里:“那就这么定了。
” 老周低头一看是几枚民国时期的铜币冰凉刺骨。
“等等这不能收…”他抬头时那女人已经不见了。
整个销售区空空如也货架整齐如初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只有他手心里那几枚冰冷的铜钱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事。
第二天清晨老周在刺骨的寒意中醒来。
他第一时间摊开手掌里面的铜钱变成了灰黑色的冥币上面印着“地府通宝”四个字。
他几乎要疯了抓起那些冥币就要烧掉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
他想起了小时候奶奶讲的故事——山里有些老房子会“回魂”在特定时辰重现过去的场景;还有那些关于“阴市”的传说死去的人会在半夜里继续买卖交易。
“莫非是那些货引来的?”老周盯着仓库角落里的那几个木箱。
那天白天老周魂不守舍。
来买东西的村民都问他是不是病了。
公社副书记来买烟时老周差点找错钱。
“老周啊是不是昨晚清点太累了?要不早点关门休息吧。
”副书记好心地说。
老周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就是有点感冒。
” 他不敢说出实情。
在那个破四旧、反封建迷信的年代讲这些怪力乱神轻则被批评教育重则送去劳改。
更何况这些东西来历不明万一被扣上“怀念旧社会”的帽子他就完了。
夜幕再次降临老周决定不睡了他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一点刚过销售区又传来了声响。
老周透过门缝看去昨晚的景象重现了而且人影更多了。
他注意到一个瘦小的老头一直站在卖糖果的柜台前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却迟迟不上前。
老周鼓起勇气推门走了出去。
霎时间所有“人”都转向他一张张灰白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毫无表情。
“同、同志要买什么?”老周强迫自己镇定用平时的语气问道。
那些“顾客”似乎接受了他的存在又各自转回头去继续“购物”。
老周走到柜台后手却在柜台下紧紧攥着一把剪刀——奶奶说过铁器能辟邪。
那个瘦小的老头慢慢挪过来怯生生地问:“周、周掌柜能用这个换块糖吗?” 老周认出了他——是十年前饿死的孙老五生前最爱吃糖却因为穷很少舍得买。
看着孙老五手里那枚生锈的硬币老周的心突然软了。
他接过硬币从柜台里拿出一包水果糖——用今天的货而不是那些旧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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