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香巷里的孝子贤孙第1章 幽墟秘影续
……………… 沈砚之笔尖悬在泛黄的宣纸上一滴墨汁在砚台里漾开细小的涟漪。
窗外的雨丝斜斜掠过青瓦将暮色晕染成一片化不开的浓碧。
他听见身后传来靴底碾过青石的脆响那声音在寂静的书斋里格外刺耳像极了十年前父亲书房最后那声碎裂的瓷瓶。
沈公子的小楷还是这般见骨来人的嗓音裹着冷笑玄色衣袍扫过博古架上的青铜觚只可惜这《青乌经》的残卷怕是再难续写了。
沈砚之握着狼毫的指节泛白墨滴终于落在寻龙点穴四字之间晕成模糊的乌云。
他记得父亲临终前塞给自己的龟甲甲骨上裂纹纵横如星图而那枚温凉的定魂珠此刻正贴着心口跳动隔着三层锦缎也能感受到玉石特有的寒意。
把龟甲和定魂珠交出来可以饶你不死。
黑衣人抬手抹去脸上的青铜面具露出左额狰狞的刀疤——那道疤沈砚之在无数个梦魇里见过十年前血洗沈府的带头者此刻正用淬毒的目光剜着他的脊背。
父亲的下落你知道?沈砚之缓缓转动笔杆笔尖在纸上划出银蛇般的弧线。
雨水突然从破损的窗棂泼进来打湿了案头堆叠的古籍其中一页记载着镇魂阵法的羊皮纸在风中簌簌作响。
他看见黑衣人袖口隐约露出半枚虎符与父亲失踪前带走的那枚一模一样。
刀疤脸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怪笑:沈知微?那个老东西早在十年前就该烂在乱葬岗了。
话音未落沈砚之猛地将砚台砸向对方面门墨汁混着碎石在空气中炸开墨色烟花。
他趁机扯断书架暗格的机关整面墙突然翻转露出后面密道入口的青石门。
你以为逃得掉?黑衣人甩出铁链缠住沈砚之的脚踝冰冷的铁环勒进皮肉。
定魂珠在衣襟内骤然发烫仿佛要烧穿肌肤而怀中的龟甲竟开始微微震动甲骨上的裂纹渗出幽蓝微光。
沈砚之想起父亲说过的话:龟甲辨方位魂珠定乾坤二者合一方能窥得龙脉天机。
密道里弥漫着千年尘埃的气息沈砚之摸着石壁上模糊的星图快步前行。
身后铁链拖地的声响越来越近刀疤脸的怒吼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抓住他!主上要活的!他忽然摸到一处凹陷指尖触到温润的玉石——正是幼年时与父亲玩捉迷藏的暗格里面静静躺着半张泛黄的舆图。
原来在这里。
沈砚之展开舆图发现上面朱砂标注的路线竟与龟甲裂纹完美重合。
定魂珠突然从衣襟滚落在地面上画出一道赤红轨迹与舆图上的龙脉走向严丝合缝。
他这才明白父亲并非失踪而是用龟甲和魂珠布下了横跨千里的迷魂阵只为将真正的《青乌经》藏在无人能及的地方。
通道尽头传来石门开启的巨响刀疤脸带着十余名黑衣人堵住了去路。
沈砚之将龟甲按在舆图中央定魂珠恰好嵌入龟腹凹槽刹那间整个密道亮起繁星般的光点。
他听见父亲的声音从虚空传来带着熟悉的温和笑意:砚儿记住真正的风水不在山川而在人心。
黑衣人手中的火把突然同时熄灭黑暗中响起骨骼碎裂的脆响。
沈砚之感到一股暖流顺着血脉游走龟甲上的裂纹此刻竟化作金龙虚影冲天而起。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密道已消失无踪自己正站在沈府后花园的银杏树下而刀疤脸等人早已不见踪影只有满地狼藉的墨渍证明方才的激战并非幻觉。
秋风卷起落在肩头的银杏叶沈砚之摊开手心龟甲与定魂珠正静静躺在舆图之上三者合一之处浮现出一行小字:昆仑山锁龙渊。
他抬头望向西北方的云层那里隐约有电光闪烁仿佛巨龙在云海深处翻动鳞爪。
父亲儿子来找您了。
沈砚之将三件宝物收入怀中转身走进书房点燃烛火。
案头的《青乌经》残卷在烛光下泛着柔光他提起笔蘸饱浓墨在空白页写下:十年迷阵终须破万里龙脉待君寻。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曦恰好落在笔尖将寻字染成金色。
第二章 古道迷踪 三日后沈砚之换上粗布短打将舆图折成方胜藏入怀中定魂珠与龟甲则用鹿皮囊贴身收好。
他在沈府暗格里取了父亲遗留的七星罗盘和桃木匕首又从账房支取了足够的盘缠趁着晨雾未散出了苏州城。
城门守卫见是沈府公子只略作盘查便放行谁也不知这位素来深居简出的贵公子此刻正踏上一条九死一生的寻父之路。
官道上尘土飞扬沈砚之混在商队中一路向西。
行至潼关时他发现身后总跟着两个行踪诡秘的灰衣人。
那两人腰间鼓鼓囊囊走路时靴底发出沉闷声响显然藏着铁器。
沈砚之不动声色在驿站打尖时故意将半块麦饼掉在地上趁着弯腰捡拾的瞬间瞥见其中一人靴筒内侧露出的蛇形刺青——与十年前血洗沈府的黑衣人属同一标记。
公子可是要往河西走?邻桌的货郎突然搭话此人左眼蒙着黑布手指粗壮布满老茧腰间挂着个黄铜酒葫芦。
沈砚之警惕地握紧袖中匕首却见货郎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放心我不是来抢东西的。
只是看公子这罗盘是个好物件想必是去寻什么宝贝?沈砚之默然不语。
货郎自顾自倒了碗酒:往西去的商队昨夜在黑风口遇了劫听说连人带货都被劫进了断魂崖。
公子若真要去河西不如随我走小路虽多三日路程却能避开那些山匪。
他说着掀开桌布一角露出下面压着的舆图上面用朱砂画着与沈砚之怀中相似的路线只是多了几处标注着骷髅头的危险地带。
阁下是何人?沈砚之指尖在罗盘天池上轻叩磁针突然疯狂转动指向货郎。
货郎仰头饮尽碗中酒将空葫芦往桌上一顿:十年前沈府旧部张猛。
他摘下眼罩露出空洞的左眼眶这只眼是当年为护着公子 escape 留下的。
沈砚之喉头一紧。
他记得这个独眼护卫父亲曾说张猛是军中悍卒因伤退伍后才到沈府当差。
十年前那场大火中正是这个汉子背着年幼的自己从后门逃出临别时将龟甲塞进军靴自己却转身杀回火场。
张叔...沈砚之声音微颤。
张猛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铁掌震得他气血翻涌:叫我老张就好。
当年我被刀疤脸砍晕在尸堆里醒来时沈府已成火海。
这些年我一直在查终于摸到些线索——那伙人是'幽冥阁'的杀手背后主使藏在昆仑山深处。
两人趁着夜色离开驿站张猛带着沈砚之钻入秦岭古道。
这条山路比官道险峻百倍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凿崖底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张猛在前方开路用柴刀劈砍挡路的荆棘突然止步低声道:有人。
沈砚之伏在巨石后探头望去只见山道拐角处站着三个黑衣人青铜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其中一人手持铁链正是昨夜在驿站外徘徊的灰衣人之一。
张猛从腰间解下流星锤铁链末端的狼牙锤在掌心滴溜溜转动:左边两个交给我刀疤脸的走狗留给你练手。
话音未落张猛已如猛虎下山般扑出流星锤带着破空声砸向左侧黑衣人。
沈砚之紧随其后拔出桃木匕首匕首尖涂抹着从沈府药房取来的见血封喉草汁液。
持链黑衣人显然认出了他狞笑着甩动铁链缠来铁环在空中划出死亡弧线。
沈砚之想起父亲传授的游龙步左脚尖点地右旋身形如风中柳絮避开铁链同时反手将匕首刺向对方肋下。
黑衣人闷哼一声踉跄后退胸前已多了个血洞黑血汩汩涌出冒着白烟。
另外两名黑衣人被张猛的流星锤砸得脑浆迸裂尸体顺着山崖滚入云雾中。
快走!血腥味会引来狼群。
张猛扯下黑衣人的青铜面具里面藏着半张人皮幽冥阁的杀手都戴着这玩意儿方便随时易容。
他从尸体怀中摸出块腰牌上面刻着戊字看来幽冥阁不止一波人在追我们。
两人疾行至拂晓在一处废弃的山神庙歇脚。
张猛生起篝火烤野兔沈砚之则展开舆图借着火光细看。
图中锁龙渊三字旁有行极小的批注:需借北斗第七星之力。
他取出龟甲置于火旁甲骨上的裂纹在热力烘烤下愈发清晰竟与夜空中的北斗七星方位完全对应。
公子可知'七星续命'之术?张猛撕下一条兔腿递过来我在军中时听老兵说过昆仑山有处天池每六十年会出现'北斗贯池'的天象那时水下会现出通往龙宫的石门。
沈砚之心中一动——舆图上标注的锁龙渊正是昆仑山天池的古称。
突然庙外传来狼群的哀嚎。
张猛抄起流星锤冲出只见雪地里躺着七具狼尸每具尸体的咽喉处都插着支银箭。
远处树梢上站着个白衣女子青丝如瀑垂至腰际手中长弓尚未收起箭壶里插着十二支雕翎箭。
姑娘是何人?张猛厉声喝问。
白衣女子轻盈落地靴底未染半分雪泥:沈公子可还记得'玉虚观'?家师与令尊曾有旧交。
她从袖中取出个锦囊递给沈砚之这是家师临终前让我转交的说公子若去昆仑山定会用得上。
沈砚之打开锦囊里面是半块羊脂玉佩与父亲书房里那半块恰好能拼合完整。
玉佩上刻着奇门遁甲四字背面绘制着九宫八卦图。
白衣女子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幽冥阁的阁主亲自来了带着三百死士守在昆仑山口。
你们若从正门进山无异于自投罗网。
那该如何是好?张猛急道。
白衣女子拾起根枯枝在雪地里画了条曲线:这条秘道能直通天池是当年太上老君炼丹时开辟的。
只是路上要经过'万蛇窟'和'断魂桥'十有八九是有去无回。
她将长弓递给沈砚之此弓名'惊鸿'射出的箭能破邪祟。
我在前面开路。
沈砚之望着女子决绝的背影突然想起父亲笔记中记载的玉虚观传人——据说这一脉的女子皆是天命孤星注定要为守护龙脉而死。
他握紧手中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纷乱的心绪渐渐平复。
无论前路多么凶险他都必须找到父亲揭开《青乌经》和幽冥阁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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