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当销冠第114章 评弹唱破阴阳账
万历六年六月初的苏州梅雨缠绵将这座水乡浸润得如同浸在湿漉漉的宣纸上。
粉墙黛瓦、小桥流水都笼罩在一层薄纱般的水汽中。
山塘河上画舫游船穿梭如织丝竹管弦之声隐隐传来夹杂着吴侬软语的娇笑一派繁华旖旎。
然而靠近阊门码头的一处水湾气氛却截然不同。
一艘体型颇为壮硕、挂着“周记粮运”旗号的官式画舫正静静地停泊于此。
这画舫看似寻常雕梁画栋帷幔低垂但船头船尾侍立的几个精壮汉子眼神锐利按着腰刀警惕地扫视着河面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
这便是周记东家周德昌在苏州的临时行馆兼“会客”之所。
陆子铭一身半旧的靛蓝直裰戴着顶遮雨的斗笠混在岸边熙攘的游客和贩夫走卒中目光却如同鹰隼牢牢锁定着那艘画舫。
肋下的硬皮账本传来一阵阵持续而稳定的冰凉刺痛感。
这痛感如同沈墨璃微弱的心跳从应天的小院跨越百里传来让他在这陌生的水乡心中始终存着一丝安稳的牵绊。
‘墨璃…再坚持一下…快了…’ 他此行的目的之一便是周德昌。
冰窖中壬午叛徒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而周记与那寒晶、那叛徒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打蛇打七寸扰乱周记在苏州的粮价根基既能报米仓之仇也能为后续行动撕开口子。
“陆掌柜”一个扮作挑夫的精干虫股东凑近压低声音“都安排好了。
城东、城西、城北咱虫股东扮的粮贩已经就位只等信号。
王婶那边也带着‘招牌’去瘦马楼附近‘开张’了。
” 陆子铭微微颔首目光投向不远处一座灯火辉煌、丝竹声最为鼎沸的临河小楼——瘦马楼。
那是苏州最有名的销金窟。
他的另一个目的或者说他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就在那里。
沈墨璃。
几日前在沈墨璃针灸后状态稍稳的间隙陆子铭与她进行了一次艰难的沟通。
她的记忆依旧破碎但当她看到陆子铭根据冰窖记忆描绘出的周德昌画像时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混杂着困惑、厌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感的复杂光芒。
林泉大夫认为特定的刺激和场景或许能帮助她恢复关键记忆碎片。
于是一个大胆的计划成形:让沈墨璃假扮评弹女潜入周德昌常去的瘦马楼! 此刻瘦马楼临河的雅间窗口垂着轻纱。
纱帘之后隐约可见一个身着素雅藕荷色苏绣旗袍的窈窕身影侧身而坐怀中抱着一把紫檀木三弦。
正是乔装改扮的沈墨璃。
她脸上薄施脂粉遮掩了病容的苍白却难掩眉宇间那一抹挥之不去的清冷与疏离。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搭在冰冷的丝弦上眼神有些空茫地望向窗外雨雾迷蒙的河面以及河湾中那艘周记画舫。
一种莫名的、混杂着心悸与厌恶的感觉在她心底悄然滋生。
‘那船…那人…为何如此…熟悉?却又…如此…’ 她轻轻摇了摇头试图驱散那令人不适的思绪。
陆子铭收回目光深吸一口带着水汽的清凉空气对身边的虫股东沉声道:“发信号!哄抬粮价开始!” “是!” 很快苏州城内几个主要的米市几乎同时出现了“异常”。
城东米行街“老张粮铺”前一个穿着破旧短褂的汉子挤在人群中一脸焦急地大喊:“掌柜的!掌柜的!还有米吗?有多少要多少!南边遭灾了!粮船全给倭寇劫了!马上要断粮啦!”他声音洪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恐慌。
“啊?倭寇劫粮船了?”旁边一个买菜的老妇人脸色瞬间白了。
“可不是!”另一个穿着体面些、却同样“焦急”的汉子立刻接口声音不大却能让周围人听见“我刚从码头过来亲眼看见的!戚大帅的棉纱船都被围了!粮船更别提!这粮价啊怕是要涨到天上去喽!” 恐慌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迅速在人群中蔓延。
原本还在犹豫的买家立刻涌向柜台:“掌柜!给我来一石!”“我要两石!” 城西粮店一个粮商看着突然涌入抢购的人流和瞬间被清空的米斗又惊又喜试探性地喊了一句:“新…新米到仓价格…每石加二钱银子!” “加二钱?我买!”立刻有人应声。
恐慌性抢购开始了! 陆子铭在河岸边仿佛能听到城内粮市那无声的喧嚣。
他肋下的账本刺痛感似乎随着粮价的波动而微微起伏。
‘信息差制造恐慌羊群效应推动抢购…明朝版的金融杠杆撬动的是人心。
’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就在这时瘦马楼临河的雅间里一缕清越、带着淡淡忧伤的三弦琴音如同山涧清泉穿透了楼内的丝竹喧嚣和窗外的雨雾清晰地流淌出来。
是沈墨璃拨动了琴弦。
她的手指纤长白皙落在紫檀木三弦上带着一种与这风月场格格不入的清冷。
她并未唱曲只是专注地拨弄着丝弦。
琴音初时平缓如同潺潺流水。
渐渐地她的指尖拨动开始带上一种奇特的韵律感。
快慢、轻重、停顿……每一次拨弦都暗合着一种只有陆子铭才懂的频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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