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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上海有个女儿第43章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南方的暖湿气流似乎还在衣角发梢残留着一丝痕迹但上海深秋特有的、带着清冽寒意的风已经迫不及待地灌满了衣袖。

回到上海已经半个月生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笨拙而努力地拨回了原有的轨道只是那轨道上布满了无法磨灭的颠簸与裂痕。

新家安在了离原来弄堂不远的一处新建的职工小区里楼房是统一的六层红砖结构虽然依旧朴素但比老弄堂要宽敞、明亮许多。

这是肖霄用公司恢复运转后的一部分收益购置的他想给苏晨和晓梦一个真正安稳、像样的家一个可以告别过去所有阴霾的起点。

窗明几净墙壁是新刷的白色涂料散发着淡淡的石灰水味道崭新的家具泛着木头的光泽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充满希望。

然而在这片崭新的背后无形的阴影却依旧盘踞在每个人的心头尤其是肖霄。

陈国平临死前那恶毒的诅咒如同一种潜伏的病毒在他血液里缓慢流淌。

他努力扮演着一个劫后重生、珍惜当下的丈夫和父亲角色:每天按时回家吃饭耐心辅导晓梦越来越难的功课周末带着母女俩去重新开放不久的城隍庙逛逛或是到外滩看看日益增多的游船。

表面上看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正在从创伤中恢复的家庭。

但只有肖霄自己知道每当夜深人静躺在苏晨身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那关于“红痣”的魔咒便会悄然浮现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他伪装的平静让他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他不敢触碰苏晨甚至害怕与她有过于长久的眼神对视生怕自己眼中无法掩饰的复杂情绪会伤害到她。

这份失而复得的幸福品尝起来竟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苦涩。

这天是周末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着似乎酝酿着一场秋雨。

肖霄起得很早站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望着楼下开始零星出现行人的街道眉头紧锁。

今天他有一件重要而沉重的事情必须去做。

苏晨轻轻走到他身边将一件薄外套披在他肩上:“早上凉别站太久。

”她的声音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她能感觉到肖霄有心事自从回来后他常常这样独自发呆眼神里有一种她读不懂的、深沉的痛苦。

她以为那是战斗留下的创伤是失去兄弟的悲痛只能加倍地用温柔去抚慰。

肖霄回过神掐灭了烟头勉强笑了笑:“没事。

今天……我约了卫东要出去一趟。

” “是去……”苏晨欲言又止她隐约猜到了。

“嗯。

”肖霄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去看看红梅还有……大锤他们。

有些事情总得有个交代。

” 苏晨沉默了一下伸手替他理了理衬衫的领子轻声道:“去吧是该去看看。

替我给红梅……献束花。

晚上早点回来我和晓梦等你吃饭。

” 肖霄看着苏晨清澈而带着关切的眼睛心中一阵刺痛和愧疚。

他多么想将眼前这个女人紧紧拥入怀中告诉她一切驱散自己心中和她可能存在的阴霾。

但那个该死的念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横亘在他们之间。

他最终只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好。

” 李卫东的车很快到了楼下。

他头上的纱布已经拆掉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像一枚荣誉的勋章。

坐进车里两人相视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重。

车子没有直接驶向墓地而是先去了王大锤的家。

王大锤的家在闸北区一片拥挤的旧式里弄里低矮的平房狭窄的通道空气中永远弥漫着煤球炉子和马桶的味道。

以前这里总是充斥着王大锤粗声大气的笑骂声、兄弟们的喧哗声以及麻将牌的碰撞声热闹而富有市井生命力。

但今天这里异常安静一种悲伤的寂静笼罩着这方小小的天地。

王大锤的老娘一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太太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坐在堂屋门口的小板凳上眼神空洞地望着院子里的水缸。

几个月前她还盼着儿子能早点娶个媳妇让她抱上孙子如今却已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几个往日跟着王大锤厮混的兄弟也都穿着干净但难掩落魄的衣服默默地站在院子里看到肖霄和李卫东进来纷纷站直了身体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只有沉痛和一丝茫然。

“婶子。

”肖霄走到老太太面前蹲下身声音哽咽。

他看着老人那双因流泪过多而浑浊不堪的眼睛心如刀绞。

王大锤是家里的独子是老太太全部的希望和依靠。

老太太抬起眼皮看了肖霄好久才仿佛认出他来干枯的手颤抖着抓住肖霄的胳膊未语泪先流:“霄……霄伢子……大锤他……他走的时候……疼不疼啊……” 这一问让肖霄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紧紧握住老太太冰凉的手摇着头:“不疼……婶子大锤是条好汉走得痛快……他是为了救我……” 他将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到老太太手里里面是远超抚恤金数额的一笔钱“婶子以后我就是您儿子。

您的养老送终都有我肖霄!大锤的仇我们已经报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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