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造山河三十年第76章 盐税风波 枭雄抚美
自去年攻灭杨吴、尽收其地又顺势吞并荆南、吴越后吴王徐天的实力已膨胀至足以睥睨江南与北方晋、梁鼎足而立。
随着实力的此消彼长徐天对昔日不得不低头敷衍的后梁朝廷态度也日益强硬起来。
其中最为显着的一项便是停了那每年送往汴梁、占淮南盐利三成的“供奉”。
此举无异于断了后梁朝廷一项重要的财源。
起初汴梁还只是发文催促言辞尚算客气言及“吴王镇守东南劳苦功高然朝廷用度亦艰盐税乃约定成例还望如期解送”云云。
徐天对此一律以“江淮初定水道不宁匪患猖獗运盐船队屡遭劫掠损失惨重正在全力清剿待道路畅通必当补上”为由轻描淡写地搪塞过去。
他甚至故意让高郁做了几份假的被劫报告连同几船无关紧要的杂货(伪装成盐船遗骸)送到汴梁做得有模有样。
一次两次尚可次数多了且“被劫”的总是送往汴梁的盐税而吴国自身盐务收入却蒸蒸日上广陵城日益繁华这其中的猫腻便是傻子也看得出来。
汴梁大梁皇宫紫宸殿。
今日朝会的气氛格外压抑。
龙椅之上年轻的后梁皇帝朱友贞面色铁青手中紧紧攥着一封来自广陵的、语气“恭顺”却通篇都是推诿之词的奏表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殿下文武百官垂首屏息无人敢在这个时候触怒天颜。
“嘭!”朱友贞猛地将那份奏表狠狠摔在御案之上发出巨响打破了死寂。
“徐天!好一个吴王!好一个喂不饱的豺狼!”朱友贞猛地站起身声音尖利而充满怨毒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朕待他薄吗?啊?!他从一个溃兵队正是谁一路提拔他?是谁封他做指挥使、防御使、团练使?是谁允他占据淮南又是谁册封他为吴王、郡王乃至赐婚公主许他开府仪同三司?!” 他越说越气手指着南方仿佛徐天就站在眼前:“可他呢?!他是如何回报朕的?是如何回报大梁的?!阳奉阴违拥兵自重截留盐税扩张地盘!如今更是连那区区三成盐税都敢明目张胆地停了!说什么匪患?江淮境内还有能劫他吴王税船的匪患?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朱友贞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涨红:“他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一头永远不知道满足的豺狼!朕给了他高官厚禄给了他王爵尊荣他却贪得无厌欲壑难填!如今我大梁失了魏博河北战事吃紧国库空虚正是需要钱粮之时他却在此刻掐断盐税其心可诛!其罪当灭九族!” 他咆哮着声音中充满了无力感和被背叛的愤怒。
殿下群臣鸦雀无声宰相赵岩硬着头皮出列躬身劝道:“陛下息怒…龙体为重。
徐天桀骜然其势大手握重兵雄踞东南如今更兼吞并吴、越、荆南气焰正盛。
我方今之要务在于应对晋王李存勖之威胁实不宜再与徐天彻底撕破脸皮以免腹背受敌啊……” “难道就任由他如此欺辱朕?欺辱我大梁朝廷?!”朱友贞怒吼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一丝虚弱。
他何尝不知赵岩所说乃是实情? 失去魏博精兵和粮仓后梁如今已是外强中干应对北方的李存勖已左支右绌哪里还有余力去征讨实力暴涨的徐天? “陛下”赵岩低声道“为今之计只能暂忍一时之气。
可再遣使申饬严令其缴纳盐税同时许以虚名高位稍作安抚使其不至彻底倒向晋王。
待北方局势稳定再徐徐图之……” 朱友贞颓然坐回龙椅脸上满是屈辱和不甘。
他知道这几乎是唯一的选择。
无力感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内心。
他挥了挥手声音疲惫:“就…就依卿所奏吧……” 朝会在一片压抑沉闷的气氛中结束。
朱友贞的咆哮和无奈如同殿外阴沉的天空笼罩在整个汴梁城的上空。
广陵吴王宫内。
徐天很快便通过潜伏在汴梁的密探得知了朱友贞在朝堂上的失态大骂。
他对此只是嗤笑一声对身旁的李肆道:“朱友贞也就这点能耐了。
无能狂怒徒惹人笑。
” 但他心里清楚朱友贞之所以如此急迫甚至不惜撕破脸皮大骂根本原因在于后梁丢了魏博重镇财政窘迫军费开支巨大已经到了难以维系的地步。
那三成淮南盐利对如今的吴国而言或许只是锦上添花但对捉襟见肘的后梁朝廷却可能是雪中送炭。
“看来梁廷是真的快撑不住了。
”徐天手指敲着桌面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李存勖在北方压力给得足倒是帮了孤一个忙。
” 然而外部压力也促使徐天下定决心必须加快内部整合的步伐。
一个强大而统一的吴国必须上下齐心如臂使指。
那些盘根错节、只顾私利、甚至可能首鼠两端的旧门阀氏族就像体内的毒瘤必须在与晋王决战前彻底清除或牢牢控制否则后院起火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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